AAA资深拖延户周某人

杂食

【澜久】好久不见

      假如阮澜烛也回到了现实,而凌久时却忘记了游戏里的一切,包括阮澜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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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怎么样,好点了吗?”吴崎走到床边,拉了把椅子坐下,看着凌久时,有点儿担心的问了一句。

  凌久时扶着脑袋,摸了摸那缠了一圈的纱布,不舒服地皱着眉道:“头晕。”

  听到凌久时这话,吴崎放心了,在果篮里拿了两颗荔枝剥开,朝凌久时递过去,“轻微脑震荡觉得晕很正常,没失忆就不错了。”

  “我真的被车撞了吗?”凌久时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,但他直觉不是这样。

  “不然你怎么能躺在医院?”吴崎看着凌久时吃下荔枝,扯了张纸探身放到他嘴下,“核吐这儿。”

  凌久时咽下果肉,对吴崎道了声谢。

  确认凌久时没有大碍之后,吴崎也恢复了一贯嬉笑的样子,又给凌久时剥了颗荔枝,打趣说:“你现在这样,真有那病美人的意思了。”

  凌久时无奈,“吴崎。”

  “来吧。”吴崎又把荔枝送到凌久时嘴边,“美人就该吃荔枝。”

  听到这话,凌久时脑中忽然划过一些画面,但太过短暂迅速,他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,就什么都没有了,只听到了那个名字。

  “……枣枣。”凌久时无意识地轻念出声。

  吴崎看着莫名怔愣住的凌久时,正要开口,凌久时先问了他,“吴崎,谭枣枣……是谁?”

  “啊?”这回到吴崎发愣了,他不解凌久时从哪听到的这个名字,“我不知道,没听过。”

  推门声打断了他们两个间的话题,医生进门看到靠着床背坐起来的凌久时,“醒了?感觉怎么样?”

  吴崎起身给医生挪空,见凌久时还蹙眉想事,就替他答道:“除了头有点儿晕,没什么问题了。”

  医生点头,“头晕很正常——”

  “我为什么会被车撞到呢?”凌久时突然出声。

  医生和吴崎一起看向凌久时,像是都不明白为什么最该清楚一切的当事人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。

  “呃……”吴崎赶鸭子上架,“可能是你辞职在家心情不好,栗子又不肯给你抱,你抑郁之下出门散心,走到半路晃神没看到车?”

  凌久时的表情向吴崎说着他并不接受这个解释。他确实拉开过客厅的门,好像是打算出去,但他确实又没有出过门的记忆。

  吴崎抓了两把头发,“我接到医院电话就直接跑这儿来了,还没去派出所,不然你等我去问问警察?”

  “因为应激造成的短暂失忆,这种情况在车祸当中也会出现,只不过不同人程度不一样,慢慢就会缓过来的,没事,不用太担心。”医生给出解释。

  凌久时听着,视线直勾勾落在医生脸上,问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,“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?”

  说完,凌久时视线下移,看到医生胸前的铭牌,读出他的名字:“陈非。”

  这种熟悉感来得太过突然和莫名,让凌久时只能放任理智顺应心声。

  陈非笑了笑,“在最开始你半昏迷的时候是我为你处理的伤口。”

  言下之意,可以勉强算作见过。

  凌久时感觉很奇怪,他好像知道正确答案,但他又把答案忘得一干二净,以至于他没办法求证。

  “那,”凌久时一定要弄清这种说不清的感觉到底来自何处,所以他问陈非:“脑震荡会导致失忆吗?”

  这次吴崎抢先否定了凌久时,“你还记得我,怎么可能是失忆!”

  “你朋友刚说你辞职了,你还记得这件事吗?”陈非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,轻描淡写地问凌久时。

  在他看来,凌久时就是因为车祸的缘故,出现了一点应激障碍的反应。

  凌久时点头,“记得。”

  “那你会想一下这几天发生过的事,你哪里的记忆衔接有问题?”看到凌久时突然投过来的急切的眼神,陈非不紧不慢补充道:“除了车祸跟前的。”

  凌久时住了嘴,低下头,神色不明。

  陈非看他这样,转身对着吴崎交代:“车祸对他的冲击有些大,回去之后让他好好修养,现在就可以办出院手续了。”

  “好,谢谢医生,我记住了。”吴崎边道谢,边把医生送出门。

  凌久时伤势轻,也没在医院住多久,东西很少,出院很利索。

  “还想着呢?”吴崎开着车,从后视镜里瞟了眼凌久时。

  凌久时看着窗外,心绪如同乱麻,理不清,解不开。

  他的心告诉他现在的一切都很不对劲,不该是这样的,但是他的脑子又很理智地摆出证据告诉他,所有的一切就该是如此,一切都很正常。

  吴崎提着东西走在凌久时前面,从下车开始就说个不停,到进了楼道,凌久时都数不清吴崎叮嘱他的那些话都说了几回了。

  “我给你在网上卖了好多补品,一会儿你进家门之后我去拿,今晚的饭我叫外卖,你别做了。”

  凌久时心很空脑子也很乱,但是吴崎的关心让他觉得很轻松,他搭话回吴崎道:“什么补品?”

  “补脑子的,本来是怕你被那黑心公司榨干,结果你突然就辞职了,看你现在这样,也正好能用上。”话刚说完,吴崎看到了站在自己家门口的人。

  “你是谁?”他问。

  阮澜烛满心满眼都是跟在吴崎身后的凌久时,根本没听到吴崎的询问,小心翼翼却难掩雀跃地将心间的那两个字喊出口:“凌凌。”

  凌久时抬头,对上了那双向下朝他投来的眼。

  楼道里的光有些暗,仿佛其余的炽热和灿烂都收进了那个人这双漂亮的眼中,所有的位置都由他占满。

  凌久时被那双眼睛蛊惑,理智却拽他从沉沦中苏醒,他踏上最后一阶台阶,与吴崎并肩,然后开口重复了吴崎刚刚的问题,“你是谁?”

  凌久时看到他问完后,对面这人的笑淡了几分,眼里的温柔和欣喜也如灯关一样,彻底消散。

  阮澜烛嘴角的弧度变得僵硬,他没料到这种情况,他以为他的出现会让凌久时激动和开心。

  “我……”

  凌久时当然会激动开心,阮澜烛确信,认识他也记得他的凌久时在见到自己时,一定会毫不吝啬给他一个亲密的拥抱。

  “我是你在游戏里认识的……”阮澜烛停下了,他不知道用什么词定义他和凌久时的关系。

  不记得他的凌久时,跟他没有任何关系。

  “什么游戏?”凌久时能感觉得到这个人复杂低沉的心情,但不清楚理由。

  阮澜烛悄悄深吸了口气,强撑着没失了体面,道:“灵境。”

  “灵境?”凌久时觉得耳熟,可又确实没什么印象。

  “这个我知道。”吴崎出声,“是国外那款过关游戏吧,听说很火,已经有汉化版了吗?”

  “你知道?”凌久时很意外,一般来说,都是他的知识面覆盖吴崎的。

  “昨天晚上你还昏迷着的时候,我刷帖子看到的,在国内还没什么讨论度,但是说是在国外挺有人气的。”

  “我玩的英文版。”阮澜烛开口。

  “你应该是认错人了,我没玩过。”凌久时表情冷了下来,因为他头又开始晕了,脑子里像是过电影一样,画面混乱不堪。

  说完,就从吴崎手里拿过钥匙开门进去。

  吴崎看阮澜烛有些尴尬地站在边上盯着凌久时离开的身影,走到他边上拍了拍他的肩,说:“你也看到了,他脑袋受伤了。”

  阮澜烛当然看到了,只是没资格询问,现在吴崎一说,他也顾不得合适不合适了,直接问道:“他怎么样?伤得严重吗?是怎么伤到的?”

  这连续又急切的发问反倒让吴崎懵了,幸而他还记着凌久时刚说的不认识这人的话,于是礼貌应了两句:“还行,问题不大。”

  不给阮澜烛再开口的机会,吴崎赶紧接着把话说完:“那什么,久时也说你认错人了,那我就不留你了,再见。”

  阮澜烛看着在自己面前磕住的门,垂下眼,把手缓缓收回,说不尽的落寞。

  他能够出现在这个现实世界,代价是什么,阮澜烛没想过。

  因为他没受到任何伤害,甚至那栋别墅他还依然合法拥有,就仿佛他本来就在这个世界存在,身份也不过是跟旁人一样的普通玩家。

  但现在,他知道了。

  知道了,他需要付出的代价——没有任何人记得门,也没有任何人记得他,包括凌久时。

  “他走了?”凌久时抱着栗子,看吴崎把门关上,问道。

  “嗯,你不去床上躺会儿吗?”

  栗子乖乖地窝在凌久时怀里,温顺无比,凌久时低头顺着它的毛,“我好像见过他,但是我想不起来了。”

  吴崎没听清凌久时的话,“什么?”

  “他有说他叫什么吗?”

  “没。”

  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,凌久时拿出来看,是一条短信。

  “他叫阮澜烛。”凌久时点开那条短信,却觉得自己对此一点都不意外,对方仿佛就该做这样的事。

  自那条自我介绍的短信后,凌久时每天都会收到阮澜烛打卡般的问候,像是早安晚安,吃了没睡了没,天冷了加衣,天热了降暑。

  凌久时吃着饭回了阮澜烛一条消息:知道了,智能管家。

  阮澜烛立刻回过来一句:我是专属于你的。

  凌久时挑眉。

  下面阮澜烛找补了两个字:管家。

  从前是NPC,现在是管家。

  无论是什么身份,在阮澜烛那里,重点永远是“专属”。

  吴崎吸溜了一筷子面,问凌久时:“你盯着手机笑什么呢?”

  “没什么,突然想起我确实玩过灵境。”凌久时把手机扣在桌面上,端起水杯。

  “灵境?”吴崎听着耳生,“什么啊?”

  “阮澜烛说的那款国外的过关游戏。”

  “噢,那个啊。”吴崎正要继续吃面,又忽然意识到,“你还跟他联系呢?这都几个月了,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网恋呢。”

  凌久时笑了笑,没说话。

  非要说的话,阮澜烛作为跟他一起玩游戏聊天的网友,要是跟他在一起,本质上确实是网恋。

  吃过饭,凌久时抱着栗子直奔网友家。

  五个月的时间,不算长。

  凌久时在过第十一扇门前想过,要是阮澜烛跟着门消失之后,他需要多久才能把阮澜烛找回来,或许是十年、五十年,或许是一辈子。

  他感谢自己是一个不那么坚定的唯物主义者,在灵境里一直祈祷着让阮澜烛永远存在。现在,他感谢自己那么较真,非要在毫无凭据的情况下,翻找出这段被门强行抹去的记忆。

  门铃响了,阮澜烛唇边勾起弧度,鼻头酸了一下。

  他等到了,等到了记起他的凌久时。

  “阮澜烛。”

  阮澜烛开门,没有管轻车熟路跑去自己家沙发上的栗子,满眼只有凌久时。

  “凌凌。”

  他听到自己声音沙哑,像是在沙漠中行走许久滴水未进的囚徒,等待着那个救他于绝境的神明。

  凌久时伸出手,笑道:“好久不见。”

  阮澜烛攥住凌久时的手腕,将人拉进怀里,双臂紧紧圈住对方,却不敢用力,一如他深情却克制的声音。

  “不久,回来就好。”

  阮澜烛不会说自己枯坐沙发等待凌久时到来的许多个日夜,就像他从不将满腔爱意诉之于口,别人只觉得他深情,却不懂他的害怕。

  他不敢去想凌久时没有想起来该怎么办,他也不敢去想凌久时不爱他又该怎么办。

  可当凌久时同样抬起胳膊搭在他的腰上时,阮澜烛终于红了眼眶,原来凌久时一直都知道。

  知道他想念之深,知道他爱意之浓。

  “阮澜烛,我找到你了。”凌久时笑着,紧紧抱着阮澜烛。

  那个专属于他的NPC,那个专属于他的爱人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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